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指尖上的草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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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个班教室门前的包干区,除了每天值日生打扫之外,我们学校一般是每星期四大扫除一次,即清理校园各个角落里的杂草。每当大扫除结束,校园里都弥漫着青草的涩味。教室里的气味甚至更浓——少年们的手指尖上全是草汁。

要是遇到星期四下雨,那就会有两种情况,一是小雨,用校长的话说是“眨眼睛的雨”,那么大扫除就放在星期五放学后。如果星期五继续下雨,那么大扫除就延至下星期。两个星期下来,校园里的草就没有纪律了,它们东长一块,西聚一簇,有的孩子写作文说我们学校都成百草园了。

是的,学校的确成了百草园了。有一天有个家长来看他的孩子,一进门就对我们说,先生,你们应该养只羊,又不用喂,到了冬天,你们就可以吃羊肉了。我们没有答应他。后来他又找到我们校长,他说他家有羊羔,他可以捉过来,养大了,羊皮归他,羊肉归学校,弄得我们校长有点生气。家长是好心,可我们校长真以为是讽刺他的。

一般说来,操场中的草长不高也长不密,而操场边的草又高又密,成了许多虫豸的天下。少年们能从草丛中找到许多好玩的虫——什么闪闪发光的瓢虫,什么像草鞋的草履虫,什么叫声怪怪的小甲壳虫,有些虫豸根本不用到草丛里捉,它们会主动飞闯到我们教室里来。有次上课时,曾有一只放屁虫飞到我的肩头,那堂课孩子们很是聚精会神地看着我,我还以为我讲课讲得很好呢,下课了我才知道是因为放屁虫。它一直像枚肩章一样伏在我的肩头,好在我没有主动驱逐这只灰色的放屁将军,它也许也听到下课的铃声,飞走了,否则,“热情洋溢”的放屁虫真的会对我进行一场难受的“嗅觉考试”。

有一次,我上课的时候发现有一对同桌开小差,两个人不朝黑板上看,而是朝课桌下看。待我把讲课声停顿了一下,他们会猛然抬头,像受惊的小猫似的,弓起了身子,全身的绒毛都竖了起来。过了一会儿,他们又把头低下去了。我又把课停了下来,停顿下来有一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味道,他们又一下子受惊了,只好又抬起头盯着黑板。

再过一会儿,仿佛是传染似的,他们专心听讲,前面的一对又不安心了,目光转向一方。我只好又把课停下来。他们是听讲了,左边的一桌又不听讲了,这种“传染病”证明是有情况了。我只好中断了上课,让一个少年站起来说,他没有说出什么。我急速地走过去,朝他桌下一抄,抄出一只空火柴盒——不用说,这里面应该曾装有一只昆虫什么的。

我问在哪儿?他说,在那儿。全班孩子的目光都斜过去了。我是近视眼,只好说,去把它捉起来。就这样,好好的一堂课就被搅乱了。

几分钟后,一只“红娘子”(一种蝉科昆虫,比蝉小,也鸣叫)送到了我的面前,这是一只“铜头红娘子”,我随手一扔,这只红娘子就扔到教室外面去了,扔完之后我就后悔了,孩子们再也集中不起精神了,刚才我已把全班孩子的心扔到教室外的草丛中去了。


编辑:庞华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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