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夕的山村，到处都是灯火。公路旁排排农舍的窗口中，不时传来春节联欢晚会动听的歌声，热闹的掌声和欢悦的笑声……

我孤独地站在公路旁，等待着夜间客车或熟人的货车。其实，我心中明白，这山间公路上夜间客车少得可怜，更何况是除夕之夜？我只好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熟人的货车上。我在这公路边的一个小单位工作，认识一些车主。

时针已指向了11点，在公路边踯躅的我感到今晚和丈夫、女儿的团聚已是不可能了，我感到非常的难过。

突然，一束灯光晃过，一辆小车停住了。

“喂——上车吧。”

我一看，是一辆奥拓出租车，红色的，忙问：“前面20公里，多少钱？”

司机从车窗探出头：“打表。表上是多少就多少，不讲价——外面怪冷的，先上车吧……”

不管三七二十一，上车再说。可是，上车后我有些后悔了，因为我在车上发现司机是个满脸络腮胡说话很粗的汉子。

这公路虽是省道，但平时也很少有出租车经过，我在报上又曾读到过出租车司机敲顾客竹杠的事。在深夜，又是山野，我害怕了，紧紧握住袋中的2000元钱。

很快到了目的地。我问：“师傅，多少钱？”

司机看了看计程表：“照出租车的春运价，你肯定会生气。这样吧，你随便给多少。今天过年嘛，况且我还是送客后的返程车。”

我下了车，正准备掏出20元钱给他。恰巧这时，车上的电子时钟显示出了“12：00”的字样。

此时，正好12点，新的一年开始了。车上的收音机传出新年的钟声。

“嘿……”他嚷嚷着笑道：“不要钱了——你是我去年拉的最后一个客人，也是我今年的第一个客人。祝你发财……”

司机一踩油门，车子开走了。我拿着车钱，看着渐远的车影，心里是满满的感激和愉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