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《故乡植物记》里,作者周仕华以热忱和谦卑融入那片厚重而又灵秀的巴山楚水之间,书写着故乡的一草一木。他从老家出发来书写植物的美,植物的智慧,植物蕴含的密码和文化,以及植物和人类千丝万缕密不可分的联系。
“城中桃李愁风雨,春在溪头荠菜花。”当第一缕春风越过山岗而来,荠菜便睁开了惺忪的眼睛,扒开泥土,拱出地面,冒出一星半点儿绿,最先向春天致意。这是最早的报春菜,它不畏严霜寒风,按照自身生长规律,茁壮成长,这是大自然恩赐给人类的一种无污染的绿色野蔬珍品。“菜园的一隅,常见紫苏出没。”紫苏,淡淡的紫,装扮的却是五颜六色的生活。一岁一枯荣的紫苏,很低调,不张扬,知进退,从不和辣椒、茄子等蔬菜争宠,生命虽短暂,但它给予我们的不仅是味觉的香,更是心灵的纯和精神的钙。
开了花的野豌豆,真是一株完美的植物。“豆角弯弯,似一枚枚上弦月。”花开得越丰盛,野豌豆结得就越密实。当豆荚成熟,炸开,一颗颗胡椒大小的豆子蹦出来,重归泥土。来年,春风一吹,便长出一株又一株野豌豆苗。野豌豆,就是这样四时轮回,生生不息。“在我的故乡,这么美的野豌豆一直野生野长,没有人去刻意种植。”作者说,家乡的野豌豆,是《诗经》《史记》和唐诗中美好意象的“薇”呢——吐绿的时候,开花的时候,是野豌豆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。这种值得永远记住的美好,历经千年不曾改变。
“天孙滴下相思泪,长向秋深结此花。”人们常常用貌美如花来形容女子,而牵牛花更是女子中的佼佼者,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态,藤儿,叶儿,都不忍心去触碰,仿佛一触摸就融了化了;花朵更是娇艳欲滴,吹弹可破。牵牛花是一株有信仰的植物:“阳光一片,牵牛花数朵,镶进夏末初秋的心脏,日子就会变得饱满而充实。”作者坦言:他不仅是在感慨花的命运,更是激励自己。牵牛花,这朵阳光的“情人”,以岁月之刀,雕琢她;用阳光之情,感染她。她,便有了一股以柔克刚的强大力量。
车前草,在众多的野草中显得“鹤立鸡群”。宽阔的草叶,如大地伸出的手掌,众手捧起日月星辰、鸟鸣蝉唱。向四面八方肆无忌惮伸展的草叶,画出一个个不规则的圆,印在大地上,懒洋洋的,迎着煦暖的阳光。“一棵草是不是一个滚滚向前的车轮?季节里,同时光一起飞转。”车前草用长长的根,深深地扎进大地。拔出一株来,根须多而洁白,向四周蓬松着,似智者的胡须藏着思想和秘密。一株会思想的草,力量不容小觑。思想有多远,你就可以走多远,似专为车前草量身定制的宣言。
一花一草皆生命,一枝一叶总关情。“从植物中,我们可以看到生命的美好,感受到生存的不易和成长的力量。”当我们走进山野的时候,轻声地呼唤每一株植物的名字,无论对植物还是对自己,都是一份难得的修炼,更有与植物神交的满足。美好的自然界,是我们共同的家园,唯有心中充满爱,眼中才会有动人的花开——草木喂养故乡,也喂养了我们的乡愁。这个乡愁,便是我们心灵的栖息地。让我们亲近故乡的植物,学会珍惜,感受生活的芬芳和诗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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