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缝隙里的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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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年10月,由“中国电影界最会讲故事的人”陈宇编剧,张艺谋导演的电影《坚如磐石》上映,以犀利的故事剧情和深刻的人物描写获得了国庆档票房冠军。在观众的呼吁下,陈宇创作了长篇悬疑小说《坚如磐石》。

如果说电影是菜肴,那么小说就是厨房,你在这本书里能看到烹制菜肴的一切过程,火候、油温、葱花、姜末,应有尽有。也就是说,小说中呈现了更加丰富的细节,人物背景和情节都得到了更为充分的展现,尤其是针对主要人物,将真实的人性刻画得入木三分。

故事开始于一起公交车爆炸案和一具被掩埋在墙体里的尸骨,市局刑事技术科的青年警员苏见明主动请缨介入,开始了一趟惊心动魄的侦查之旅。在明暗交错、危机四伏的侦查过程中,不仅牵扯出一桩陈年旧案,他还发现这些案件的线索都指向本市的富商黎志田。苏见明的养父郑刚是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,他与案件嫌疑人黎志田有着复杂的秘密关系。随着调查的深入,苏见明逐渐挖掘出父亲和黎志田之间不可告人的黑暗过往,以及他们为了掩盖罪行而犯下的更多罪行,也解开了自己的身世之谜……

作者通过缜密编织的都市案件,以层层递进的情节反转,揭开尘封二十余年的罪案真相,揭示了腐败行为的严重危害和正义的力量。同时,他像一位持手术刀的外科医生,在不断升维的过程中,剖析人性的复杂维度。可以说,这不是一部传统意义上的犯罪小说,而是一部敢于对社会敏感话题作深度探索的现实主义风格作品。

在这部小说里,作者创新地将“孤儿情结”和“生命意义”的主题嫁接在快节奏的警匪类型框架上。主人公苏见明既是警员,又是孤儿,作者把他定义为一个“迟暮的年轻人”。所谓“迟暮”,是说他被社会拷打过,对社会的复杂性和自己的局限性都有相当的认知。他不是恃宠而骄的“官二代”,“养子”的身份让他从小就无法习得保持亲密关系的能力,和父母之间存在着一种潜在的隔阂和对抗,给人的感觉比较各色。小说中的苏见明被镀上了双面色彩,这不仅是一个正义战胜邪恶的故事,同时也是寻找自我的艰难旅程。

人之初,性本善,人们通常认为人性是单一的、简单的,然而在《坚如磐石》的世界中,“钱外有钱,官上有官”,让人们深入体验了一把人性的复杂和矛盾。小说中的郑刚,如作者所言“是我能想象的中国当代社会最复杂的人”。他号称“打黑英雄”,对待黑恶势力义正词严。在外人眼里,他和蔼又可亲;在单位,是个备受尊重的好领导;在家里,是个好丈夫、好父亲。可私底下,他对妻儿动辄打骂;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,卖友求荣,甚至与黑恶势力勾结,不择手段,无恶不作,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形象。

而黎志田“是一个极端,行为的极致性非常突出”的人。他以一根棒棒白手起家,横行于弱肉强食的城市森林,从头到脚,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。他官商勾结,与郑刚两人一路针锋相对,互相斗法却又互相利用,互相掣肘。

书中的人物,有的为了金钱利益背离自己的良心和原则,有的为了权力而背叛,有的为了爱情而执着,他们每个人的选择,都揭示出人性的多元性和复杂性。然而,与其说小说写的是人性黑暗的悲剧,作者则更多的是想呈现这种黑暗的反衬下,那些闪亮的人性之光。黎志田无恶不作,却对女儿充满了宠溺与关爱。女儿生产时遭遇意外,他急切落泪,希望自己能代替女儿受苦。监狱里的郑刚,面对亲生儿子,眼里也有了诚实的泪水。尚且残存的最后一分美好,像是黑夜里的一缕微光,它警示着人们:金钱与权力的诱惑可以扭曲人性,但在亲情的温暖与光辉下,依然有可能找到救赎。


编辑:许苏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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