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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花开,等花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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莲姐在微信群里发了一张木棉花的照片,藤编篮筐里盛满火红的花朵。她说,去年在我家尝过的那道腊肉炒木棉花,滋味至今难忘,今春一定要学做这道菜。原来又到了拾花时节。

家住岭南的人大多喜爱木棉花,赏花、拾花、食花,早已成了春日里的生活美学,我也浸润其中。每年木棉花开时,我途经树下总要驻足,仰首看枝头的花团簇拥,听鸟雀啁啾,再俯身拾起满地春痕。

木棉树长得挺拔,又属于速生树种,及至开花时往往已逾十米。朱红、橘黄的花朵栖在云梢,总教人望枝兴叹。唯有等花落,方得窥其全貌。花虽落了,鸟雀却偏爱在枝头上跳跃。我把手机、相机的镜头焦距拉至最近,拍出来的照片,还是花朦胧鸟朦胧,心有不甘,便添置了拍鸟相机。阳光灿烂的时候,这台相机拍视频的清晰度尚可,虽比不上专业拍鸟的相机,却也可以拍到枝头上木棉花的千姿百态了。如果幸运的话,遇见鸟儿在较低的花枝吸食木棉花蜜,灵动的尾羽也可清晰落入镜头。配着黎族民歌《木棉花之恋》剪视频时,旋律里流淌着故事,那句“想起我们手牵手,一起收揽木棉花”的歌词,让我恍然看见山间木棉树下拾花的少年身影。只可惜视频里尽是枝头风物,我把树下的拾花人遗落了。

市区里木棉树不少,晴好天气常见游人在木棉树下徘徊,大多是在等待花落的人。木棉花热烈开放的时间不过半个月,错过了就要等明年的春天了。周末的时候,一些市民携孩子来到木棉树下,铺开野餐垫静候花落。忽闻“啪嗒”脆响,大人们便跃起追逐坠花,像是赴一场春天的约会。若被花朵砸在身上,更是兴奋欢呼。北方“候鸟老人”尤爱拾花煮水泡脚,去年在北部湾海洋文化公园遇到一对老夫妻,他们提着一篮木棉花正准备离去。当我问他们准备用木棉花泡茶还是做菜时,老太太一脸惊诧:“能吃?”我告诉他们,新鲜的木棉花芯可以焯水后凉拌,花瓣在阴干或低温烘干后,可以与猪瘦肉、红枣、陈皮一起煮木棉疏春汤。老太太听罢,很感兴趣,让我告知详细做法后,才高兴地携花而去。

岭南人对木棉树的情结,或许早已刻在基因里。木棉树是岭南的原生植物,在岭南地区种植超过1000年,岭南先民很早便懂得木棉树的价值,他们以花入药,配以鸡蛋花、金银花制成祛湿的“三花茶”。用木棉的花序和棉絮做填充物,可制作棉衣和枕芯。同事曾与我说起母亲收集木棉絮为他缝制过一件小棉衣,轻柔保暖。我想那件棉衣里的每朵棉絮,都裹着沉甸甸的母爱吧。前年初夏,我目睹孩童追逐棉絮的童趣情景,那随风漫舞的白絮像极了蒲公英。那年我便网购木棉絮缝枕,针脚里缠进的不只是柔软,还有岭南特有的春日温度。

木棉树的生长规律独特,蕴含自然的智慧。叶落将尽时,枝头已悄然萌发橄榄绿略带紫红的花蕾,与树枝色彩相近,隐于高处。待得花朵盛开,仿佛一夜之间红遍枝头。当在雾雨中抬眼看到一树红花,便知阳春三月已至。木棉树总在寂静处酝酿惊喜,就像一直默默积蓄力量的人。在花朵快落完时,新叶已悄然吐翠,与此同时,紫红或灰白的蒴果正在悄悄地孕育着一颗会飞翔的种子。约莫一个月后,茂盛的绿叶间便挂满了锤形蒴果。蝉鸣初起的暮春时节,蒴果裂开,棉絮便随风飞舞,裹着一颗黑色的籽粒,去寻找适合的土壤。

刚下过一场雨的早上,我路过图书馆,看见几棵木棉树下,落花已织就绯色地毯,倒增加了几分浪漫。木棉花从十米高处坠落,橙红花瓣仍保持着绽放的姿态,不曾揉碎半分艳色。木棉花的花萼硬朗,托着柔润的花瓣,分明是娇花的模样,却生出了铠甲的气魄,刚柔并济的美令人屏息。


编辑:庞华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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